［喻叶］两个爷爷
欠薇薇生贺欠了半年多你敢信。
仙人球这就表演一个切腹谢罪，希望 @CHU薇 原谅窝QAQ
［喻叶］两个爷爷
1.
我搬新家了。
这次做成的单子赚了一笔大的，我孤身寡人一个，没有别的花钱的地方，干脆卖掉了老房子，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居。
新家治安不错，邻居也很好。当然，这都是我搬家之前仔细考察过的。
这套房子隔壁住的是两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他们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依然精神抖擞，我有几次无意中碰到他们，还得到了笑眯眯的问好。
从小到大都没什么长辈缘的我意外和他们很合得来，便时不时去打扰，日子久了，多少也知道了些他们的事。
……这两位慈爱的长者，居然是一对合法伴侣。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因为失去伴侣又和子女闹掰了才会搬出来一起住，没想到真相竟然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国内直到大前年才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也就是说，他们非法同居了几十年，在三年前才取得了合法伴侣资格。
“好不容易啊……”我感叹，“过去这几十年里国内的大环境还是偏向于保守，您二位能坚持这么久也太厉害了吧。”
“谈不上厉害不厉害。”叶爷爷摆摆手，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这种东西啊，你在意的时候就是把刀，你不在意呢，它就是浮云，是空气。”
“的确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嘴上说不在意，真落到实处，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呢。”我心有戚戚。
小时候被同学孤立的记忆至今仍然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人类对于异类的排斥有多可怕大概没人比我更清楚。
大家都沉默地遵守同样的规矩，在同样的法则下生存，穿一样的校服，呼吸同样的空气。不能显露出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能傲慢，也不能懦弱。
太过出色会被人敌视，太过漂亮会被人嫉妒，太过胆小会被人欺负，太过丑陋会被人排挤。
就连在动物的世界里，得了白化病的动物最常见的下场也是被族群抛弃。
所以，可能大家心目中，最好的情况就是每个人都一样，不好不坏，不出色也不糟糕，可是这样的人生哪有什么意义呢？人就是要有差异才能迸溅出火花，同一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不叫人类，叫零件。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喻爷爷说，“别人还好说，年轻的时候，我们两边的长辈就十分反对。这怎么能让人不在意呢？”
“这是肯定的吧。”我吐槽，“现在反对的家长也多得很，这会儿同性婚姻还合法了呢！”
“说实在的，他们的顾虑呢，也不能说不对。”叶爷爷望着窗外，“长辈们都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婚姻的法律保障，以后会不会吃亏，到老了没有孩子，谁来贴心照顾……诸如此类的。他们担心的都是几十年后的东西，你就算当场反驳，也拿不出特别有说服力的证据。”
“那是怎么解决的呢？”我开始感到好奇了。
“还能怎么解决？”叶爷爷突然无赖一笑，“就拖着呗。大部分人呢，都不是那么坚定的，时间会无限弱化他们当初的坚持，很多人日子过着过着，就忘了当初为什么会这样想了。我们只要坚持得比他们久就是胜利嘛。就算我家的老头子格外顽固，也就是时间多花一些而已。”
“哇……”我惊叹，“叶爷爷你很狡猾嘛。”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用词呢你。”叶爷爷教训道。
我耸耸肩膀，转头问喻爷爷，“喻爷爷，那您呢？”
“我？”喻爷爷笑了笑，“我家那时候最大的阻力来自父亲，我母亲那倒没什么不满。这要托对面那家伙的福，因为我母亲其实是叶修的粉。”
“粉？”我瞪大了眼，“那个……恕我冒昧，叶爷爷之前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娱乐圈人士？”
我开始用力回想之前有没有听过叶修这个名字。
“没玩过游戏吧小鬼？”叶爷爷笃定地说。
“呃……是没怎么玩过，大学要兼职打工，毕业了就努力工作……”我耸耸肩，“听说二三十年代那会儿很火的一款游戏……好像叫荣耀的？前两年全息化了，我好几个同事都在玩，我有想过要不要试试，后来也忘了。”
我心里有了点猜测，“难不成叶爷爷的工作和游戏有关？”
而且叶爷爷肯定还是个大佬，要不然哪来那种“只要玩游戏就肯定听说过我”的豪气哦。
“我们俩年轻时都是荣耀的职业选手。”叶爷爷揭露了谜底，“后来退役了，他去联盟接了老冯的班，我进了家族企业一个游戏相关的子公司，负责策划和游戏数据调试。”
“职业选手？”我吹了个口哨，“酷啊！”
“嘿你别说，”叶爷爷指着我对喻爷爷说，“这小子刚刚这下反应跟包子似的。”
喻爷爷回头打量了我一下。
“是有点像。”他点点头严肃道。
包、包子？我眨眨眼，感觉自己很懵。
“哦，包子是个人，你别误会。”叶爷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我解释。
好吧，该高兴吗？最起码不是个真的包子。我安慰自己。
“那会儿联盟比赛的赛程安排得很密，为了研究对手的套路和状态，每场比赛都要开着录像记录相关数据。我们俩又都是队长，要负责整个队的战术设计，还要调/教接班人，忙得很。”叶爷爷回忆，“所以哪怕正式交往，也是聚少离多的，完全不像在谈恋爱。”
“为什么不像恋爱？”喻爷爷毫不留情地反驳，“我送了你一手提箱的画，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游乐场，还在摩天轮上接吻。”
“我原本以为，文州你这样的家伙，和人谈恋爱肯定要耍很多把戏。”叶爷爷吐槽，“没想到套路居然都这么土。”
我赞同地点点头，游乐场，摩天轮，一听就是老掉牙的古早套路，好俗气啊。
“土又如何？”喻爷爷盯紧叶爷爷的脸。
“不如何……好吧，”叶爷爷认输，“是还蛮高兴的。”
他不情不愿道：“你的肖像画画得不错，有我的八分神韵。”
喻爷爷就笑了起来。
“如果画你，我至少还能再画20年。”
“文州你就吹牛吧你。”
叶爷爷没好气说完，看着他笑，自己绷不住，也跟着笑了。
两位老人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那些沟壑被他们的笑容牵动，伸展出温柔的弧度。他们不再清亮的眼睛里似乎闪着细碎的焰火，仿佛熹微时层云缝隙里涌动的霞光。
我居然在这对年迈的老人身上看到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因为主人身上的风霜而变得不再轻佻，反而沉默下来，却被打磨出更加璀璨而内敛的光彩。
这就是爱情吗？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宛如隔着长长的岁月河流，乘一只小船，远远眺望着时光另一头的两位电竞选手。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属于键盘和鼠标的完美的手互相紧握，仿佛某种隽永的见证。
“真好啊。”单身如我羡慕地喃喃，“我好像又相信爱情了。”
2.
今天天气不错，我笃笃笃敲响了隔壁的门。
本来打算叫喻爷爷和叶爷爷他们一块出去玩的，但叶爷爷坚决拒绝，声称阳光是他的大敌，他宁愿在屋里长蘑菇，也不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而喻爷爷呢，这方面又总顺着叶爷爷，更何况我看他那个态度，好像对于叶爷爷的论点也颇为同意。是打电竞留下的职业病吗？真是败给这两位老人家了，明明晒太阳对老人来说好处很多的好吧！
没办法，我只能妥协，带着新买的头盔来他们家里，陪着一块打游戏。
看叶爷爷和喻爷爷躺进游戏仓的利索身手就知道，他们两个八成小时候是网瘾儿童，大了就是网瘾少年，然后变成网瘾青年和网瘾中年，现在又是网瘾爷爷。
“真是让人完全提不起尊敬的念头。”我偷偷嘀咕。
“在这嘀嘀咕咕的干嘛呢？”叶爷爷说，“戴上头盔记得在头盔固定椅上坐好，我这要关游戏仓了。”
“游戏见。”喻爷爷笑眯眯。
“呃……游戏见。”我说。
真奇妙啊，我生平第一次玩全息，居然是和两位老人家一起。而且还是两位当过职业选手的老人家。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3.
第一次登陆全息网游，我感觉自己紧张兮兮的，唯恐哪里搞错了，惹别人笑话。
谁也不想被当土包子看待吧！人之常情而已！
经历了注册起名添加两位爷爷为好友等一系列流程后，我穿着大白裤衩，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呆立在村长门口。
该……干啥来着？我很茫然。
不过话说回来，荣耀这游戏仿真度真的好高啊……我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纹路细腻，和我自己的手别无二致。脸上吹过一点小风，还带起几绺头发……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一片阴影覆盖了我面前的空地。我抬起头，惊愕地发现面前站着两尊神仙。
的确是神仙！那一看就是极品装备的光晕，那酷炫之极的造型，还有那来自高级别的压迫感……
“我擦啊！老婆！快出来看上帝！”旁边路过的人大叫。
“叶……爷爷？”我小心翼翼地喊。
“哎。”对面扛着一柄战矛的帅哥轻松愉快地应了一声。他旁边手持暗黑法杖的术士微微一笑，看上去也是潇洒无比。
“这这，”我兴奋了，“这就是你们年轻时的样子？”
“是啊。”叶爷爷随意点头，伸出手招呼我，“走走走，杵着干嘛，带你升级去。”
“可我新手任务还没做……”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玩意做不做都一样。”叶爷爷说，“哦不对，有几个还是得做，有技能点拿的，其他的直接取消了吧。”
我老实地照做了。
叶爷爷的号是个战斗法师，dps无敌高，战矛一甩气吞山河，有种要捅下天试试能不能戳个窟窿的悍然之气。喻爷爷的号是个术士，负责控场，老实讲，每次看到他六星光牢里伸出的黑色触手，我都觉得超级鬼畜……
在帮我练级期间，叶爷爷击退了三个来抢地盘的小队，五个意图包场的公会，好几次我都是一边打怪一边欣赏叶爷爷一挑好几的英姿，来找茬的人太多，害得我连战斗法师的招式都快认全了。
我现在确定了，叶爷爷肯定是个主角体质，走到哪都是坏人打击报复的中心。
喻爷爷煞有介事地点头，“这都被你发现了。他年轻的时候在网游里可是著名的规则破坏者，想包揽好处的公会基本都在他手上吃过苦头。”
叶爷爷正挥舞着战矛跟一个五人小队干架，闻言抽出空来扭头嚷嚷：“文州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夸你在第十区威风八面，坏蛋都怕你。”喻爷爷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不只年轻的时候，现在也很威风好吧！
终于把那堆人都干掉，叶爷爷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走过来，还用战矛挽了个帅气漂亮的花。
“跟年轻时没法比，一把老骨头，不活动就生锈。”叶爷爷很是唏嘘。
“你现在也很棒。”喻爷爷伸手拨了拨他有点乱的头发，亲昵地用头抵了下他的额头，“我家叶神天下第一，没人能比，嗯？”
叶爷爷不自在地后撤了点，目光游移，“文州你悠着点哈，一边有小孩在看呢！”
“不要紧，小路说他累了，想一个人跑会儿任务。”喻爷爷温柔地睁着眼说瞎话。
“欸？”叶爷爷扭头惊讶看我。
都暗示到，不，明示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我还是歇着去吧我。
“叶爷爷你们先不用管我，我去熟悉一会儿技能！”我挥挥手，一溜烟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4.
“看你把人给吓的。”叶修抱怨。
“恋爱五十周年纪念日，老喻先生想跟老叶先生独处一会儿，怎么了？”喻文州理直气壮。他凑过头，伸手抬起叶修的下巴，熟门熟路地在伴侣唇上印了个吻。
“时间过得真快，”他保持着吻在叶修唇上的姿势呢喃道，“在联盟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呢。”
“是啊……”叶修也轻轻气喘着回道，“喻队长怀念得不行吧？”
“那当然了。”喻文州回答，“那时候你多可爱，亲几下手窝都受不住，敏/感得不得了。”
“咳！”叶修说，“注意素质！”
“不过，现在的叶修比那时候还可爱，让喻文州完全丧失抵抗力。”
“你什么时候有抵抗力过了？”叶修吐槽。
“不想，也没必要。”喻文州耍赖，“叶先生总在不该矜持的时候矜持，真不可爱。”
“哦，又变不可爱了？”叶修斜眼看他。
“……没有。你听错了，叶先生哪怕在拒绝我的时候也是可爱的。”喻文州败下阵来，只能认输。
练级区的人来来往往，有些少年仔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他们身边，时不时好奇地偷偷瞄一眼。
叶修和喻文州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手挽手换了个地方。
“月光峡谷啊，我记得这儿有个55级的野图boss来着……哈哈，第一次抢这个boss的时候我设计了个陷阱，老韩的大漠孤烟踩到后摔了个这么大的马趴。”叶修兴致勃勃地比划。
“你怎么记韩队的事这么清楚。”喻文州不高兴了。
“我记性好啊。”叶修得意洋洋。
“大家都是老年人了，记性差一点也不要紧。”喻文州蛮不讲理地提出要求，“最好把其他人都忘了，就记得我。”
“那是老年痴呆。”叶修鄙视他，“再老五岁也不可能，别想了你。”
喻文州搂住他，巧劲一使，两个人便双双倒进了月光草丛里，“是吗？真让人失望呢。”
“你这家伙，老是一肚子歪门心思。”
喻文州抗议地捏了一下叶修的侧腰，叶修躲了一下没躲掉，只能瞪了喻文州一眼。
喻文州立刻反瞪回去。他们俩对视了好长一会儿，最后叶修忍不住先揉了眼。
他们俩都笑了。
月光峡谷是个美丽的地方。他们以前忙着抢首杀抢boss，把荣耀精心设计的场景都给强大地无视了。现在老了，反而有心情一起赏景。
萤火虫飞舞在月光草尖上，柔和的光芒仿佛此起彼伏应和的歌声，空灵而悠远。
“……叶修。”两个人并肩躺了一会儿，喻文州突然开口。
“嗯？”
“下一个10年，20年，50年，还想这样和你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能再活五年都不错了。”
“那也不错啊。”
“咱们已经是糟老头子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哎……还好现在荣耀有了全息，还能在游戏里见见你年轻时候的脸。”
“怎么，我现在的脸你不喜欢了？”
“喜欢，喜欢行了吧！”
“听起来叶先生怎么不情不愿的。”
“因为喻先生得寸进尺。”
“真糟糕，喻先生不光想得寸进尺，还想进别的东西呢。”
“喻文州你又来了。”
“不耐烦了？”
“那倒没有。”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毕竟我知道，叶修同志不喜欢说谎。”
“那你懂的可真多哦。”
一朵蒲公英乘风飞过两人面前，喻文州伸手截住了它，将它在风中吹散。
“……叶修。”
“嗯？”
温柔的月光下，喻文州凑上去轻轻亲吻他一生的伴侣，“我永远喜欢叶修。”
叶修闭上眼，伸手环住伴侣的脖颈，“……我也永远喜欢喻文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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